李佩甫推新作《平原客》:平原是我的写作领地

2017-09-13 07:20   来源: 半岛网-半岛都市报 手机看新闻 半岛网 半岛都市报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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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半岛全媒体记者 黄靖斐

  茅盾文学奖获奖作家李佩甫继“平原三部曲”《羊的门》《城的灯》《生命册》之后,又推出以平原为背景的长篇小说新作《平原客》,如果说之前李佩甫关注的多是底层老百姓的命运,这一次他将笔触对准了当代官场生活,他说是对这块特定地域“精英人士”的一种关照。9月12日,李佩甫接受了半岛记者的独家专访,解读新作。

  潮头人物:

  聚焦“平原”精神生态嬗变


  从《羊的门》《城的灯》《生命册》,到《平原客》,李佩甫的小说经历了一系列不动声色的内在变化,《平原客》既是他抒写“平原”的续篇,也是他对“平原”精神生态嬗变的一种研究。“过去,我写底层人物比较多,关注的多是底层老百姓的命运,而《平原客》应该说是对这块特定地域‘精英人士’的一种关照”。李佩甫说,之所以对一批“潮头人物”发生兴趣并进行研究,因为这些人大多也是从社会生活的底层冲杀出来的,时代给了“机遇”,他们的生活轨迹发生了变化,成了官场人物、亿万富豪,还有号称“天下第一审”的破案高手、穷凶极恶的杀人犯等,“我经常说把人物当成植物来写,我想说的是:‘植物’在发芽的时候,都是向着阳光的,可长起来就不一样了,它们为什么长成了这个样?”

  李佩甫说,《平原客》的故事是在平原上的一个村庄里“拾”来的,当时他跟友人在村长家吃饭,说起来这个故事。后来这个线头就一直在他脑海里泡着,泡了整整十年。李佩甫一直在等待一个契机,或者说是切入的方式。多年后,他在研究当代人的精神生态、尤其是多元化时期人们的精神嬗变过程中,积累了方方面面的生活素材,直到三年前,他才找到了“花客”这个“切口”,开始《平原客》的写作。

  李佩甫透露,为起书名他考虑了一年,并有过多次反复。说到“平原客”,它典出于战国时期,平原君门客三千,现在,“精英”们至少不应该再是传统的“鸡鸣狗盗”之徒了吧?而在平原,“客”是一种尊称,“在物欲横流的当今,人海茫茫,车流滚滚,人们被各种欲望挟裹着,谁又不是‘客’呢?”

  平原情结:

  重新认知熟悉的声光色味


  谈到自己擅长的“平原”小说,李佩甫认为,每个作家都有不同的思维方式和写作方向,对于一个作家来说,能够准确呈现和表达的,都是自己最熟悉的生活领域。比如美国作家福克纳一辈子都在写那块“邮票般大的地方”,作家马尔克斯拿出的也是他最熟悉的拉丁美洲土地上的生活。对李佩甫来说,“‘平原’就是我的写作领地”。

  很多人说李佩甫有农民情结,他之前的小说一直关注着平原上的农民,李佩甫透露,他出身于工人家庭,在平原上的小城市里长大。童年的他在姥姥的村庄里住了很久,后来也下乡当过知青……可以说跟乡村有千丝万缕的联系。让李佩甫记忆犹新的是,在他七岁时,有一天傍晚,家里来了几个乡下的亲戚,他们进门来,手里举着两串用毛草串着的蚂蚱,对母亲说:“姑,没啥拿。”这件事给他留下了很深的印象。

  直到现在,李佩甫每年都会到平原上走一走,具体说来,也就是十来个县,但这就是他心中的“平原”,“说实话,我并不为了写哪部作品才去的,只是为了一次次地重新熟悉这块生我养我的热土,重新认知我早年所熟悉的声、光、色、味”。当然,每每在写作上遇到困难的时候,他也会下来走一走,重新理一理思绪,“也顺手拾一点什么,不着意”。

  乡村城市:

  思维方式不同人物有冲突


  李佩甫的书中,雕刻了一个个中原人物的画像,《平原客》中,李佩甫将笔触对准的是当代官场生活。对此,他说,自己并非刻意要写官场,只是当下很多人吹捧的目标是商界精英或是“什么人的儿子”……“应该说,腐烂早就开始了,不是一天,不是一年,也不仅仅是官场,所以,《平原客》应该说是一部‘人民批判书’”。

  《平原客》中也描写了乡村与城市生活的思维方式,也有人物关系的冲撞,李佩甫说,在城市化巨大洪流的挟裹下,传统意义上的乡村已经不存在了,乡村正在凋敝,“记得十多年前,我到乡下去,九点钟围着一个大村子转了一圈,只碰上了一条狗,它很孤独地望着我”。

  在平原,真正意义上的农民已逐渐演变为流动着、迁徙中的一个个“背着土地行走的人”,他们或个体、或家族、或群体,在大变革的潮流中被挟裹着朝东、西、南、北四处奔突,从方方面面改变着旧有的生活方式。他们过的是一人带一家,一家带一族,一族带一村,以村为群体的、先漂泊后定居的“复制、印染式”的生活方式。这是连根拔起的一种生活,是疼痛与憧憬并存的一种生活。在茫茫人海中,这又是一种前无方向,后无退路的漂泊人生。

  匠心设定:

  小人物反映大时代的变迁


  对于《平原客》的故事情节,李佩甫也做了许多匠心设定,比如花匠刘全有经过十八年的精心培育,终于养出了一株极品“梅王”。可“梅王”一旦成为送人的“礼品”,却受到百般揉躏,为延长花期在冰库里几冻几消……及至送至京城,却成了一堆废柴。《平原客》带有一定的反腐意味,但李佩甫生怕写成一部纯破案的小说,所以着意从人物的轨迹入手,以“缓”入笔。正如此作的题记:麦子黄的时候是没有声音的。

  李佩甫的作品总能用一些小人物来反映大时代的变迁,在写底层人物时,李佩甫大多写他们善良与朴实,而在《平原客》里,他却着意写了一些小人物身上的“恶”。书中的人物,很多都有原型,“但要说最触动我的,应该是徐二彩了。一个小保姆,自从她成了省长夫人、更名为“徐亚男”后,她的命运就进入了倒计时……这是个典型的悲剧人物”。

  《平原客》中的主要人物,似乎都不关心生存的终极价值问题,李佩甫认为,从文学意义上说,小说都是虚构的,它只是有现实生活的影子,也可以说是现实生活的“沙盘”,它是有参照系的。同时,文学不是为了寻找答案,它是一种浸润和启发,是给人以思考的“沙盘”。

   [编辑: 焦琳]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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